第二部 情定(續二):我有一個情緒 —— 從情緒的主人,變回觀察者
如同我們不是念頭一樣,我們也不是情緒。將「我很憤怒」轉變為「我正在經驗一種憤怒的感覺」,看似微小的語言調整,卻能在意識層面帶來巨大的轉變。這個練習,是將「解除認同」的技巧,直接應用於強烈的情緒能量上,幫助我們從情緒的漩渦中心,退回到寧靜的岸邊。
如同我們不是念頭一樣,我們也不是情緒。將「我很憤怒」轉變為「我正在經驗一種憤怒的感覺」,看似微小的語言調整,卻能在意識層面帶來巨大的轉變。這個練習,是將「解除認同」的技巧,直接應用於強烈的情緒能量上,幫助我們從情緒的漩渦中心,退回到寧靜的岸邊。
在情緒的漩渦中,我們常常失去自己,與之完全合一。楊定一博士提供了兩個極其精妙的「探問」,如同兩把鋒利的探針,能瞬間刺破我們與情緒的黏著狀態:「我在哪裡?」——將覺知從情緒中拉回,尋找那個迷失的觀察者;「是嗎?」——溫柔地質疑那 fueling ( fueling ) 情緒的故事的絕對真實性。
我們深信腦中的念頭代表著真實,並為之喜為之憂,卻很少去檢視:這些念頭的「內容」究竟是什麼?本單元將像一位偵探,帶領我們勘查念頭的犯罪現場,揭示它們是如何透過虛構的過去與未來,偷走我們唯一擁有的真實——當下。
在所有的身份認同中,「身體」或許是最根本、也最難以勘破的一個。我們感覺「我」就住在這個身體裡,身體的生老病死,就是「我」的生老病死。本章將引導我們深入觀照這個最基礎的認同,看清身體只是一個暫時的、由地水火風四大元素聚合而成的載具,而我們,是那駕馭著載具的、不生不滅的意識。
在初步拆解了身份的標籤後,一個更令人不安的問題浮現:那個我們稱之為「我」的、感覺如此真實的內在主角,它本身…真的是一個實體嗎?本章將帶領我們進行一場更深入的內在探索,去尋找這個「我」的蹤跡。我們會發現,這個「我」,更像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,一個由念頭編織的故事,而非一個穩固不變的實體。
當我們被一股強烈的情緒(如憤怒或恐懼)完全掌控時,我們就「成為」了那股情緒,失去了所有的觀察距離。在這個被「附身」的時刻,「我在哪裡?」這個看似無厘頭的問題,卻是一劑最強效的解藥。它像一聲棒喝,迫使那份迷失的「覺知」,從情緒的風暴中,回頭尋找自己。
念頭,是心智最自然的產物,如同心臟的跳動、肺的呼吸。試圖「停止」念頭,就像試圖停止呼吸一樣,不僅徒勞,還會製造更大的內在衝突。這個練習,為我們指出了真正的出路:不是消滅噪音,而是學習與噪音共處。我們要做的是從馬路中央的受害者,變成路邊的觀察者,看著念頭的車流來來往往。
這或許是本書中最簡單,卻也最有效的一個「解除認同」的工具。透過在心中,將強迫性的「我是個失敗者」,輕輕地轉化為客觀的「我有一個『我是個失敗者』的念頭」,我們就在自己與念頭之間,創造出了一個微小卻決定性的距離。就在這個距離中,自由得以發生。
如果「我是誰?」的探問是直接進攻,那麼「我-不是...」的練習就是一種巧妙的迂迴戰術。這種古老的「否定之道」(Neti-Neti),透過系統性地否定一切我們所能感知和想像的事物,來剝離層層的錯誤認同。當所有「我不是」的都被捨棄後,那無法被否定的,便是我們的真實本性。
看清了信念的虛幻本質後,我們該如何從這個自動化的思維牢籠中走出?答案並非去「對抗」或「消滅」念頭,那只會徒增戰爭。真正的自由,來自於一場溫柔的革命:收回我們對念頭無條件的「相信」,學習將它們看作內在天空中飄過的浮雲,而你,是那片永恆寧靜的天空。